第十五章

　　2010年12月30日，龙阳一中，校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。
　　“跪下。”毛桀手握着一根甩棍，轻轻拍击着另一只手，阴鸷地盯着眼前的高材生，陈森。他不是不知道陈森跟张祺的关系，但是，此时此刻，他依旧这么做了。毕竟，张祺正在学校门口，清楚地知道甚至可以看到这边的一切，并且他并没有过来。
　　陈森不死心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祺，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；张祺自然也知道陈森看着自己，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根烟，缕缕青烟让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些模糊。也不知这模糊究竟是因为烟尘或者夕阳，还是，因为陈森鼻子发酸所致。原来，自己做了这么多，在他眼里，始终狗屁不如；原来，靠这么一个从来只把自己当狗的人，是如此的靠不住。要知道，如果从一开始，陈森就只是依赖着自己的能力去解决这一切，或许到这一天也不至于如此局面。只是，还是太过相信那个人了吧。
　　陈森转过头来看着毛桀。毛桀脚上穿着的，仍然是当初在厕所踩着陈森脸的那双蓝色篮球鞋，给予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耻辱。只是此时，陈森并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与欲望有关的东西。他笑了笑，说：“桀哥，没必要吧。大家都是祺哥的朋友，也别逼到这个份上吧！看在我也给你带过早饭的份上，行不？”
　　不料毛桀一甩棍直接砸在旁边的树上，说：“谁跟你朋友了？操你妈你不过是张祺的一条狗，老子让你跪下，你不跪？”
　　陈森不由得皱了皱眉，毕竟他这两年最忌讳的就是，被别人说自己是张祺的一条狗。狗？难道，不顾一切不计较回报的对一个人好，就一定得是他的狗？这样的爱，就这么廉价吗？其实，他也并不那么在意别人的说法，只要张祺真的领自己的情，哪怕只是把他当好兄弟，自己也都心满意足。可是，陈森极度在意的，却是在张祺的心里，自己到底算什么。
　　有些怒色的陈森冷冷地说：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，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。你如果确定不让我走，那我也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。”
　　“呵，鱼死网破？你也配？”喜怒无常的毛桀，直接一棍打了陈森的胳膊上。剧痛之下，陈森不由得蹲了下来，好在冬天的衣服穿得厚，这一棍下来不至于骨折，但至少也要淤青不久。
　　“怎么，这就受不了了？不是要鱼死网破吗？来啊，有本事反击啊！哦对，提前告诉你一声，下一棍，目标是脑袋。”毛桀狞笑地威胁着。
　　他敢吗？打脑袋？会出人命的吧？嗯，他真敢。陈森与毛桀敌对了这么久，很了解他的为人。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反社会人格的家伙，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？
　　陈森权衡着，如今他已经高二，再过一年半他就要高考，对于家境并不算多好的他而言，高考算是跃龙门的机会之一，如果真被毛桀用甩棍砸了脑袋，那么这后果自己是承受不了的，自己的家庭也是承受不了的。陈森待胳膊上的疼痛稍微缓和一些，又站了起来，跟毛桀对峙着。
　　“怎么，还想反抗？”毛桀又举起了甩棍，作势要打在陈森的头上。
　　陈森忍住心中之气，俯下身，一个膝盖已经跪在了地上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，发现张祺已经望向了自己这边，却仍然没有丝毫要过来帮忙哪怕是劝阻的姿态。陈森闭上了眼睛，忍住了鼻酸，皱起了眉毛，随后另一个膝盖也跪在了地上。
　　“哈哈哈哈，怂包！”说着毛桀就给了陈森一个响亮的耳刮子，“给老子睁开眼睛！”
　　陈森睁开双眼，所能看到的，是毛桀的裆部。陈森抬头看着毛桀，毛桀却怒骂了一句：“怎么，不服气？看你妈啊！”说着毛桀就用力按住陈森的后颈，将陈森的脸压在了自己的臭篮球鞋上说：“舔啊！你他妈不是最喜欢舔老子的鞋吗？这次你他妈不用偷偷摸摸，就在这儿正大光明地舔！怎么，能做他张祺的狗，做不得老子的狗？”
　　陈森的侧脸感受着毛桀篮球鞋面上传来的温热，眼睛却仍看着张祺所在的方向。张祺自然是看到了这边的暴力现场，往这边踏了一步，却又站住了，尽管眼睛还看向这边。
　　陈森轻轻呼出一口气，不再看张祺，而是伸出舌头，在毛桀的篮球鞋面上舔了一下，然后抬起头，眼神复杂地看着毛桀说：“这下，可以了吗？”
　　毛桀头一歪，笑道：“记住了，以后你他妈尾巴夹着点，在老子面前老老实实的，老子就不找你歪。毕竟，你这全班第一名的好学生，现在也成了给老子舔鞋的狗了。滚吧！”
　　陈森一言不发地站起来，头也不回地，就离开了。经过张祺身边时，张祺说了句：“没事吧？”陈森停顿了一秒，也不看张祺，便继续往前走着，只留下轻轻的一句“没事”。
　　时移世易，思绪收回来到2015年，也就是故事发生的现在，龙阳士官学院校门外的小巷子里。
　　也是令人唏嘘，当初承受巨大耻辱的陈森，如今傲然站在毛桀的面前；而当初对兄弟受辱置之不理的张祺，却因为rush的作用在严泓的脚下沉沦；至于当年咄咄逼人的毛桀，虽然穿的不再是当年那双蓝色篮球鞋，却依旧咄咄逼人，羞辱起人来毫不手软。
　　“放了他。”陈森直截了当,“这条巷子的监控我有门路拿到，我想你应该有必要相信这一点。警察在来的路上，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比较对。”
　　毛桀眯了眯眼，突然笑了：“不错嘛，很不一样了。”
　　“一般一般，”陈森依旧不卑不亢，“不过我想，你可能并没有那么在意警察；所以我已经在刚才让你放走的许辰打电话给他哥许夜了。”
　　听到许夜的名字，毛桀不由得皱了皱眉：“你到底知道多少？”
　　“你猜呢？”陈森面无表情。
　　“你，可以！”说着，毛桀朝严泓摆了摆手，说：“咱们走！”
　　看着在冷水的刺激下渐渐转醒的张祺，陈森莫名觉得一阵恶心，也懒得管他，便跟周皓打了招呼：“浩子，帮个忙，看一下他，等确定他完全清醒了你再离开。我还有一点别的事情。”周皓点了点头，便扶着张祺去了最近的快餐店。
　　而陈森，又看了一眼这空空荡荡的小巷子，自嘲地摇了摇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到底，我还是没忍心坐视不理。”
　　花开两朵，话分两头。在王义的宿舍里，又是另一番光景。
　　豪爷张建豪毫不犹豫地褪下了他那双肮脏陈旧的迷彩劳保鞋，映入林逸杰演练的是一双油腻得发亮的黑袜臭脚。
　　“伸出舌头，舔！舔了你就是老子最忠心的奴才！”身后的王义蛊惑着，甚至用手按着林逸杰的脑袋逼迫着，可林逸杰，始终没能伸出舌头。
　　“你知道吗？你现在的表现，可以算得上卑鄙无耻四个字。”跪着的林逸杰，说着比站立之人更高傲的话。
　　“卑鄙无耻？呵呵，难道你不想给他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做奴才吗？”豪爷微笑地凝视着林逸杰，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一切。
　　王义却狠狠抽了他一耳光，骂道：“狗奴才！敢说你主子我卑鄙无耻？快舔，舔了老子就收下你锁几把的钥匙，让你这狗逼东西一辈子做老子的奴才！”
　　林逸杰受了这一耳光，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，说：“我看上的，只是你底下的社会地位，不代表你可以用你低劣的人品来践踏我，也不代表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我。告诉你，我最讨厌的，就是被人出卖。”
　　而豪爷此时却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林逸杰，还微笑着。听完林逸杰这一番话，豪爷拍了拍手，然后对王义说：“小王，你先出去，这小帅哥这会儿有些激动，我来跟他唠唠。那个啥，要不你先去准备身份证复印件，我们工地可不提供免费复印身份证的。”
　　王义听豪爷话头，看样子是可以让他去那工地干活，面露喜色，连声道谢，边自顾自地出去，留下了一个躺在自己床上的中年民工，和一个站着的大学校草。
　　豪爷笑着对林逸杰说：“别这么拘谨，坐着嘛，坐这床上来。我不像王义那么凶，咱们就正常地聊聊，聊聊你们玩的这个……叫什么来着…哦对，SM！”
　　林逸杰却一眼看破，一言道破：“抱歉，我对您这样的gay没兴趣，也决不可能跟你玩SM。”
　　可豪爷却一脸玩味地盯着林逸杰的裆部说：“是吗？那小帅哥你的裤裆怎么湿了呢？”
　　…感觉过了11点半更新就没啥人看了
　　本帖最后由 锁心nu 于 2019-8-1 00:23 编辑